陸琬看著這黑色粉末很是疑惑，可能是年深日久的關系，根本聞不出是什麽香料。她將香囊緊緊的攥在手裏，對小丫鬟說：“你快走吧。”

陸琬攥著香囊回到了海棠苑，海棠苑裏靜悄悄的。她關了門，將香囊放到了面前，仔細的研究起來。不過是個尋常的香囊，大紅色的寧綢布料，繡著團壽的紋樣。

令陸琬疑惑的是裏面的粉末，有這樣的香料嗎？為什麽會被塞進樹洞裏？

陸琬滿腹疑惑卻找不到答案，她找了剪刀來，將香囊絞碎了一道口子，找了一張白紙接了，又把那粉末倒了些出來。隨即將紙疊成了一個方包，把香囊仔細收撿了，叫來了薛三娘。

“你幫我找個藥鋪問問，問問這裏面裝的是什麽香料？”

薛三娘答應著去了。

陸琬覺得腦袋暈乎乎的，可能是昨晚沒有睡好的關系，於是打算回房去小睡一會兒。

薛三娘才走出了海棠苑，便遇見了李姨娘。

“李姨奶奶，你找我家姑娘嗎？她在呢。”

李姨娘笑著點點頭，便進院子去了。還沒走到屋檐心下，就見雨微揭了簾子出來。

“李姨奶奶，你找陸姑娘有事？”

李姨娘說：“沒什麽重要的事，找她問一種藥。”

雨微歉然道：“陸姑娘說頭暈，這會兒才睡下。要不我幫姨奶奶把她叫醒？”

李姨娘聽說陸琬睡了，擺手道：“怎麽好打擾陸姑娘休息，既然如此我等會兒再過來吧。”李姨娘說完就轉身走了。

從海棠苑出來後，李姨娘兜兜轉轉的走了一圈，竟然來到了王姨娘的住處。

王姨娘正和丫鬟們清點自己的衣裳，從箱子裏翻出來的衣裳堆了半炕。

王姨娘瞥見了她，有些意外道：“李姐姐今天怎麽有空來我這裏坐坐？”

李姨娘不好意思說要去見陸琬，卻因為陸琬在睡覺，只好在這裏坐坐，她咳嗽了兩聲，喝了兩口白水緩和了一些，才說：“在家裏怪悶的，所以才出來走走。”

李姨娘說著，隨手拿了一件身邊的衣裳，笑道：“這件褙子我也有一件。”

王姨娘道：“不僅你有，程姐姐也有。再說李姐姐你忘了麽，這是夫人四十大壽的給我們做的。我們三個都是一樣的。”

“你這麽一說倒記起來了。”她不住的撫摸著褙子上的花紋，這身褙子自從溫夫人過世後，她們三個誰都沒有再穿過。

李姨娘見王姨娘衣物多，面露羨慕：“你比我們都年輕，所以衣裳最多。”

“我這還多啊，那你是沒有去翻姓程的箱子，保管比我多一倍。而且件件都比我好。夫人走後，剩下那麽的好衣料不大都進了她的屋子，所以真正肥的是她。李姐姐我就不服氣了。我出身不好，又生了兩個女兒，比她自然比不上。可是李姐姐你呢？你和她進門都是差不多的時候，你也養了兒子，和她是一樣的，為什麽你就不能爭一爭？”

李姨娘安靜慣了，又膽小，與一驚一乍的王姨娘截然不同，她微笑道：“有什麽好爭的，反正這個家遲早得分。我有霽哥兒依靠就可以了。再怎麽爭不也都那樣。”

王姨娘哀其不幸，怒其不爭，嘆息了一聲，搖搖頭：“我要是你啊，就得挺直了腰桿。好好的爭一把，不為自己，也得為霽哥兒啊。”說著又扯出一件寶藍色的襖子來，王姨娘嫌那顏色不好，樣式老土，就扔給了丫鬟：“你拿去處理了吧。”

“往年的時候冬衣都該裁了，今年怎麽一點動靜也沒有，是不是姓程的忘記呢？”王姨娘坐了下來，陪李姨娘說話。

李姨娘納悶道：“不會吧，夏衫都裁了的，冬衣不可能不裁。每年不是都有定例麽。這兩天二房那邊也忙，等過了眼下這事我們再去問吧。”

“我們家三個哥兒，如今就霽哥兒是個讀書人，以後肯定也能做官的。李姐姐將來還有大福可享。不像我，雖然養了兩個女兒，可從來沒有帶過她們一天，和我也不大親近。將來都嫁人了，我還不知依靠誰去。”

李姨娘笑道：“難道到時候賀家還要把你趕出去啊？不可能吧。你看大奶奶過得不也是好好的麽。”

“我哪裏敢比大奶奶。她雖然無兒無女，丈夫又死得早。可是她有娘家可以依靠啊，府裏的人敢把她怎樣。不像我，無依無靠的。”王姨娘對當初溫夫人的決定還充滿了憤懣。她的一雙女兒啊，為什麽不留一個在她身邊。

姐妹倆說了些前塵往事，王姨娘就一肚子的怨氣，後來起身道：“走吧李姐姐，我們去問問二房什麽時候裁冬衣，今年我要自己選料子，才不要她挑剩下的。”

“還真去啊？”

王姨娘道：“去，怎麽不去。我就得去問問，不然又把挑剩下的給我，憑什麽？！”王姨娘拉著李姨娘就往外走。

李姨娘有些不願意跟著去，她還想去找陸琬問話。

姐倆一路走，一路說。一陣風吹來，王姨娘道：“這天氣就變冷就變冷了。”

李姨娘道：“這條巷子招風，我們從這邊穿過去吧。”李姨娘指了指一座小院。這是溫夫人生前養病的地方，小小巧巧的一處僻靜院落。溫夫人走後，這裏就空置出來了。

門上沒有落鎖，李姨娘伸手一推就開了。

兩人從後門進了。

院子裏栽種著兩棵銀杏，滿院子的落葉，也沒有人來打掃。踩在上面發出稀疏的聲響，兩人正要離開的時候，卻突然聽得從一間房裏傳出了男女的呻吟聲，有人在裏面幹那事。

王姨娘心想是誰這麽大的膽子，竟然跑到這裏來偷情。她得去抓個現行，再把人丟到程姨娘跟前去，讓她看看自己當家當成什麽樣了。

李姨娘卻捂住了王姨娘欲叫的嘴巴，壓低了聲音說道：“你別喊，就當沒看見，快走吧！”

“我不喊，我上去看看是誰。”王姨娘故意放輕了步子，彎著身，悄聲來到了窗下，向內窺探去。

裏面傳來了男人的聲音，只聽得他說：“淩波，我在外面哪天不想你個七八遍。做夢也總是夢見你。”

身下的女人早已經癱成了一堆泥，吟哦不止，

王姨娘一屁股跌坐在地上。李姨娘這時候只有一個念頭，拉了王姨娘就跑。

屋裏辦事的人聽見了聲音慌慌張張的止住了，大聲喝道：“是誰？誰在外面？”

“秋桐，你等等我。”

腳步聲越來越遠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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